四川省成都市华西坝的广益楼的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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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海涛

广益楼

这座深藏在成都市大学路12号华西坝教职工宿舍里的老建筑叫广益大学舍,又名稚德堂,广益楼,由英国公谊会亚兴氏捐建,年竣工。

广益楼原为华西协合大学文学院中国文学系教学楼及学生宿舍,现为四川大学华西幼儿园。

年,华西协合大学创办之初就开设了文科和理科,年得到哈佛燕京学社资助筹建中国文化研究所,专门研究中国的宗教、考古、史学、人类学、语言学等学科,研究所设于广益大学舍内。

年,精通几国文字、国学水平很高的闻宥被聘为中国文化研究所所长,任教授兼中国文学系主任。

闻宥来到华西坝后,先后聘请陈寅恪、刘咸、韩儒林、李方桂、董作宾、吴定良、吕叔湘、缪钺等人,甚至还有德国汉学家傅吾康、法国藏学专家石泰安来研究所从事研究工作。

闻宥的学生中,有一位是大家熟知的诺贝尔文学奖18位终身评委之一的瑞典著名汉学家马悦然。年,马悦然获得美国洛克菲勒基金会的奖学金到四川来进行方言调查。闻宥在广益大学舍收下了这位洋学生。不久马悦然就写出了他的第一篇方言学论文,并且发表在《华西协合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集刊》上。(四川大学新闻网《四川大学老建筑的前世今生》)

国学大师陈寅恪和他的密友吴宓、钱穆每天经过门前的小道来这里讲课;考古学大师顾颉刚,历史学家徐中舒、蒙文通埋头研究,产出许多重量级的研究成果;语言学家李芳桂、吕叔湘等在这里与师生进行思想交流;教育家许寿裳、哲学家冯友兰、生物学家刘承钊、科学家周如松等,也曾在此与华大学生共享这一方学术热土。许多人回顾当年,都认为这是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以前的广益大学舍-

解放后,经过院系调整,华西协合大学改成了四川医学院。五十年代,广益学舍失去了教学功能,据知情人士称,这个楼房成为了川医工会的活动场所,里面设有茶铺、麻将室、理发室和洗澡堂。

二十世纪60年代初期,适逢解放后出生人口高峰,市区的小学人满为患,教育局于是要求有条件的单位自己办子弟学校,解决本单位职工子女的上学问题。川医的领导看上了广益学舍,于是这里就成了四川医学院的子弟小学。

年,四川医学院子弟小学校招了第一批小学生,一共有两个班。

年,四川医学院子弟小学校的第二批小学生进校了,也是两个班。

年,没有新的小学生进入四川医学院子弟学校,可能是市区的小学校能够招收川医的子弟了。川医子弟学校就维持着4个班的规模。

年的9月,第一批进入四川医学院子弟小学校的学生应该是升至初中学习了,这个时候,全国的大中小学全部停课了,所以他们应该进初中而进不去初中了。

年的秋季,全国中小学开始了复课闹革命。但是川医子弟小学的这四个班的学生如何复课呢?这个学校本来就是一个小学校,这四个班的学生应该是升至初中学习的。这个时候的中学已经挤满了从初68届到高66届的学生,哪里能够接纳这些本应该在66年,67年进入初中的学生呢?

年12月20号,毛爷爷发出了“知识青年到农村去”的号召。

年春季,中学生全部到农村去劳动了,此时,成都市的中学校才腾出位置来接收早在年就应该进入初中的小学生。川医子弟小学四个班的学生排着整齐的队伍走进了成都市第25中学校,开始了他们的初中学习生活。

年4月,这批在中学校只待了两年的初中学生,又被安排到云南省去支边了(没有支边的也就下乡去了)。

支边的这批学生,学校没有待多长时间,吃的苦却很多。(作家邓贤有一本叫《中国知青梦》的书就是描写他们这批人的生活遭遇的)。虽然这批人在学校呆的时间不长,却出了许多人才,戴思杰就是其中之一。

戴思杰

年3月2日出生于四川省成都,旅法华裔导演、编剧、作家。年,戴思杰首部小说《巴尔扎克与中国小裁缝》在法国出版,并获得第二届意大利电影节“文学电影剧本创作奖”。

年,担任编辑并执导电影《巴尔扎克和小裁缝》,该片在第55届戛纳电影节上作为“注目单元”的开幕电影首映,并提名第61届美国金球奖最佳外语片。

年,小说《巴尔扎克与中国小裁缝》发行量超过了万,英文平装本持续10周登上“纽约时报书评周刊”畅销榜;10月,发表第二部小说《狄的情结》,获得法国文坛“费米娜奖”。

年,执导同性题材电影《植物学家的女儿》并获得蒙特利尔电影节最流行的影片奖。

年,执导爱情文艺片《夜孔雀》,而该片则入围了第20届釜山国际电影节“亚洲电影之窗”单元。

年,其执导的《夜孔雀》入围第40届蒙特利尔电影节主竞赛单元并获得最佳中国电影金奖。

戴思杰作为知青曾于年在四川雅安地区荥经县山区插队落户,接受“再教育”。

年,结束在雅安的知青生活。

年考入四川大学历史系。

此外还有邱小庆。他也是四川人,四川大学华西基础医学院毕业,医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年获得美国纽约爱因斯坦学院博士后。

年成为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高级访问学者。

以上两位都是川医子弟小学的学生,在广益楼上留下过脚印的。

广益楼的一角

四川医学院中学部

年的9月底,这个沉寂了三年的广益学舍又开始人声鼎沸了。来自陕西街小学,大学路小学,柳荫街小学,东桂街小学,胜利村小学,红专西路小学等小学的多名小学毕业生要在这里开始他们的初中学习生活了。

广益学舍有了一个新名字--四川医学院中学部(简称“川医中学部”)。

学校的老师都是川医的大学老师,因为那个时候大学还没有恢复正常,没有招生,没有学生。所以分配到中学部的老师也比较多。多名学生分成了8个班,那个时候还不叫班,按照解放军的叫法,叫做排,连。

分为两个连,8个排。一连四个排,编号是一连一排到四排,二连五排到八排。一个排就是54个人的样子。一个排又分成4个班。1-6排都是69年小学毕业的,7,8排的同学要大一点是68年小学毕业的。两个年级的同学都是从初一开始上课,每个排配了四个大学老师。

我们是这样上课的:

那时候的课程包括了语文、数学、英语、毛泽东思想、工业基础知识、农业基础知识、地理、体育等,其中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毛泽东思想、语文、工业基础知识和地理课。

毛泽东思想课,就是现在的政治课。老师姓陈,是中国人民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原来是四川医学院马列主义教研室的。

这个课教授了马克思主义哲学,老师经常提到艾思奇写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政治经济学,印象最深的就是经济危机是资本主义制度的必然产物,此外还有社会发展史,中国共产党党史。

因为老师是班主任,上课秩序还算不错,不过也经常看到陈老师被那些“费头子”气得嘴皮直跳。老师以前教的是大学生,自觉性要强得多,碰到调皮捣蛋的初中娃娃,所以非常吃力。

语文课,先是刘国武老师任课,后是黄今玉老师,讲授内容包括了大量毛主席的著作和歌颂毛主席的内容,当然还有鲁迅的著作。黄老师上课特别有趣,读课文的时候,总是把书举得高高,头也抬得高高的,我一同学姜锐说她是读“望天书“。两个语文老师都很喜欢我,黄老师更是把我当做儿子一样,经常请我到她家,给我弄好吃的。

工业基础知识课,就是物理课,简称“公鸡课”。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有“公鸡”课,为了对称,同学们给一个男同学取了一个外号叫“王鸡婆”。

工基课老师姓伍,他是三排的班主任,电学教得很好,现在我家的电器坏了基本上都是自己修理。快毕业的时候,他推荐了一本《简易实用电工手册》,让我获益匪浅。上课秩序总的来讲还是可以的,但是有一次不知道为什么,他和我排的哪个同学打起来了,他把那个“费头子“制服了,交给我们班主任。后来继续上课时,才发现自己的衣服扣子掉了一个,他边整理衣服边说“杀人三千,自损八百”,让我印象非常深刻。

地理课,授课的金老师,带一副金边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完全一副学者的打扮,课也讲得特别好。他从不照本宣科,而是给我们讲很多有趣的故事,他上课时课堂纪律总是最好的,因为那些费头子也喜欢听他讲故事。可能是受金老师影响,我现在尤其喜欢到处去旅游,并且对各地地名的记忆印象深刻。

体育课,徐连长又是体育老师,年轻力壮,所以体育课那些“费头子“都比较听话,我现在每天都坚持做当时学会的第四套广播体操,感觉良好。

农业基础知识,就是生物和卫生课,老师是王成槐,课堂秩序最差,她浓厚的外地口音,加上课程内容不吸引人,让人提不起兴趣。

英语课,第一课就学“毛主席万岁“,因此我现在的英语水平就仅限于用英语喊毛主席万岁。

广益楼有个有趣之处就是从不同的方向观察它都会发现它的层数不同。比如,站在广益楼的南面,也就是正面,观察这个楼,它是两层楼房。大楼入口是一个中式木牌坊门楼,进门左边是门房,有一个校工住在那里负责打上、下课铃。

收发室的窗台上有一部电话,不过是分机电话,没有拨号盘的。当时我妈在成都无缝钢管厂工作,那个厂是中央厂矿,直属中华人民共和国冶金工业部,所以她的办公室里也有电话。那个时候成都的电话号码只有四位数,钢管厂的总机号码是‘’‘’还要转分机号码‘’‘’。我打电话是直接拿起话筒,等一下,话务员问我,‘’要哪里‘’,我说‘’转‘’就可以接通了。

我们的教室,不像现在是学校的几几级几几班,而是按照军队的叫法,我班是一连二排。教室是东西向的,讲台在西边,南边是大窗户,采光很好。我们教室往东是一连一排的教室,这个教室南北向,讲台在南边,教室门在北边。整个教学楼的结构非常复杂,不熟悉的人进去后会觉得像是进了迷宫。

一排教室门口还有一个往下面走的楼梯,这个楼梯往下有四个去处,一个是通往厕所;另一个是通往一排教室楼下的房间(我们称为地下室);第三个通道可以到我们教室南窗外的平台;第四个是通往广益楼的东北门,出来就是地面,有一条小径直接通往在广益楼北边的川医光明路食堂。(中间是绿茵茵的草地)

站在光明路食堂这边从北往南看广益楼,你会得出不是两层而是三层的结论。那是因为我们称为地下室的房间在这边就显露出来了。但真实的情况是:广益楼是四层楼房。因为房顶上还有一层,因为房顶很厚,房子上的瓦遮挡了一层楼,只露了一点点。

在我看来,广益楼的经历比较复杂和奇特,先后是大学的教学楼,小学、中学的教学楼,现在又成为了四川大学华西幼儿园。

上世纪40年代著名历史学家徐中舒曾经在这里教授大学生,年到年徐中舒的孙儿又在这里读初中;

还记得一个女同学的哥哥曾经在这里读小学,刚刚离开半年时间,他的妹妹又在哥哥同一个教室的同一个坐位上开始了初中的学习生活……,是巧合也是必然。

同一座楼,它的身份可以是幼儿园、小学、初中、大学的教学楼,估计这样的教学楼在世界上很难再找到第二座了?不过有趣的是,广益楼在近百年的时光中却越活越年轻了,从大学生到小学生,再到中学生,现在成了学龄前的儿童的学习之地,千千万万的学子从这里自信走出,让世纪名校的风采世代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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